個人養老金制度落地,多層次織密養老保障網

本報記者王立芳

賬戶制積累模式、繳費個人承擔、享受稅收優惠、投資風險自擔4月21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首次勾勒出我國個人養老金制度的基本框架。

作為基本養老保險、企業(職業)年金的補充，被稱為養老第三支柱的個人養老金思路漸明。

首次明確制度框架

作為社保重大改革，加快發展多層次、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將進一步織密織牢養老保障網。此次意見對個人養老金制度的參加范圍、制度模式、繳費水平、投資方向、領取條件等均進行了設定。

根據意見，在中國境內參加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或者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的勞動者，可以參加個人養老金制度。根據人社部的數據，截至2021年11月末，全國基本養老保險的參保人數高達10.25億人，即個人養老金的參加范圍基本覆蓋了全體勞動者。與現有社保體系不同，個人養老金實行個人賬戶制度，繳費由參加人個人承擔，實行完全積累。

具體來看，參加人通過由人社部組織建設的個人養老金信息管理服務平臺建立個人養老金賬戶，該賬戶是參加個人養老金制度、享受稅收優惠政策的基礎。個人養老金信息管理服務平臺與符合規定的商業銀行以及相關金融行業平臺對接，提供賬戶管理、信息查詢與核驗、綜合監管支撐等服務。

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中國保險與養老金研究中心研究負責人朱俊生對中國商報記者表示，明確賬戶制積累模式，有利于從短期儲蓄向長期養老資產轉化，可以增加養老金的資產規模及提升保障能力。另外，亦有利于集聚長期養老資金，可對沖人口老齡化背景下儲蓄率和投資率下降帶來的潛在影響。

在繳費水平方面，意見規定，參加人每年繳納個人養老金的上限為12000元。不過這一金額并非固定不變，而是由國家相關部門根據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養老保險體系發展情況等因素適時調整繳費上限。賬戶內資金可用于購買符合規定的銀行理財、儲蓄存款、商業養老保險、公募基金等金融產品，并承擔相應風險。賬戶實行封閉運行，當參加人達到領取基本養老金年齡或其他符合領取的條件時，可按月、分次或者一次性領取賬戶內養老金。參與人死亡后，其賬戶內的資產可繼承。

此外，該制度會選擇部分城市先試行一年，再逐步推開。對此，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中國養老金融50人論壇核心成員董登新表示，這是個人養老金在國內第一次發布統一規則，明確了基本制度框架，為未來出臺個人養老金實施條例和細則指明了方向。

加快養老第三支柱建設

探索個人養老金制度的背后，是我國養老第三支柱發展缺位的現實。

在我國的三支柱養老保險體系中，第一支柱是由政府主導并負責管理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和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第二支柱是政府倡導由企業自主發展的企業(職業)年金，第三支柱就是個人商業養老保險。雖然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已建立了以第一支柱養老保險為主體、第二支柱職業養老和第三支柱個人養老為補充的多層次體系，但目前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均還比較薄弱。

個人養老金制度為養老金體系的第三支柱，意義深遠。朱俊生對中國商報記者表示，目前我國養老金體系存在養老資產總量不足、養老金體系結構性失衡、基本養老保險可持續發展壓力大等問題。發展養老金第三支柱，有利于增加養老金資產規模及其保障能力，矯正養老金體系的結構失衡，提升基本養老保險可持續發展能力。

近年來，發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多次被提及與強調。記者了解到，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即為探索之一，從2018年5月1日起在上海市、福建省(含廈門市)和蘇州工業園區三地正式開始為期一年的試點。消費者購買此類保險后可以享受一定額度的個人所得稅稅收優惠，在領取階段再繳納稅款。

然而，自試點推出以來，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卻面臨叫好不叫座的局面，試點一年半后，銷售額僅約1.8億元。

究其遇冷原因，業界多認為是由于稅收優惠力度不夠，對高收入者吸引力小，對中低收入者也不友好：或是因收入達不到個稅起征點而無法享受，或是投保可能面臨將來領取保險金時多繳稅的不利情況。

央行在去年9月發布的《中國金融穩定報告2021》中提出，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暴露出稅收優惠的激勵效果較為有限、手續相對繁瑣、涉及多個領域、產品同質化等問題，后續改革方向大致包括建立以賬戶制為基礎的個人養老金制度；探索多種形式的激勵政策；將符合規定的銀行理財、儲蓄存款、商業養老保險、公募基金等金融產品都納入第三支柱投資范圍；推進商業養老金融改革等。第三支柱養老的制度性思路逐步建立和完善。

IPG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表示，未來隨著養老第三支柱的大力發展，其憑借積累的資金規模和可持續發展的特征，必將成為資本市場的重要力量。

必要性和優勢凸顯

與個人理財相比，個人養老金制度的必要性和優勢體現在哪里？

意見明確，國家制定稅收優惠政策，鼓勵符合條件的人員參加個人養老金制度并依規領取個人養老金。國家會利用稅收優惠手段提升個人為未來養老做儲備的積極性，與個人理財相比，個人養老金制度能夠得到稅收政策的支持。朱俊生表示，有很多人特別是年輕人會覺得養老是一件長期、遙遠的事情，不會為其做專項儲備，即使進行了個人理財，可能也不會有明確的養老規劃，以及專款專用的意識。而個人養老金制度就是通過制度化的設計，幫助人們對抗人性當中的短視，基于長期思維來進行理財規劃。

有保險從業者對記者表示，后續稅收優惠細則具體如何確定非常關鍵，關系到個人養老金制度的運行效果。朱俊生建議，相關部門在制定個人養老金制度稅收細則時應在此前試點的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基礎上進一步加大優惠力度，如提高計稅扣除限額、簡化稅前抵扣流程、降低保險金領取階段稅率等，此外還可采取直接財政補貼的方式。

除了優化稅收方案，根據意見，個人養老金賬戶資金用于購買符合規定的銀行理財、儲蓄存款、商業養老保險、公募基金等運作安全、成熟穩定、標的規范、側重長期保值的滿足不同投資者偏好的金融產品，參加人可自主選擇。

首都經貿大學保險系副主任李文中認為，在保障個人養老金賬戶內金融產品安全性的前提下，只有提高收益才能讓產品具有吸引力，這是政策設計者及承擔養老金業務的金融機構需要面對的挑戰。

各項配套舉措也將加快落地。證監會4月21日表示，將加快資本市場深化改革各項措施的落地，抓緊制定出臺個人養老金投資公募基金配套規則制度，完善基礎設施平臺建設，優化中長期資金入市環境。持續加大機構和從業人員監管力度，提升管理人管理能力和規范化運作水平，強化投資者保護，保障養老金投資運作安全規范，促進個人養老金高質量發展。銀保監會也透露，下一步，銀保監會將與相關部門密切協作，研究制定個人養老金相關配套政策，推動金融信息平臺系統建設，共同推進個人養老金制度發展。